第63章 獬豸冠(5/6)

,她也没听清。她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来历,又为何其中一个人能看得见獬豸,但她也能听得出来,刘的病并不是那么乐观。

静静地擦干泪水,等王缓过神后,才发现寝殿内已经重新恢复了宁静。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,果然发现除了沉睡的刘,殿内并没有任何一个外人。

獬豸若有所思地趴在软榻上,面对着王充满疑问的目光,缓缓地打了个哈欠。



未央宫进贼的事情,轰动一时,最后也还是不了了之。

天气越来越冷了,刘的身体也越来越差,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气色也迅速地灰败了下去。到了这一年岁末之时,宫中宴会不断,刘缺席了几次,在某天终于起得来床的时候,不顾王劝阻,强撑病体出现在了宴会之上。

王可以理解刘的好强之心,毕竟他是一国之君,现在连上朝的力气都没有了,宫中的宴会都是她父亲在帮他主持。身为太皇太后的姑祖母因为年事已高,早就不出席宫中任何的宴会,而傅太后因为争权失败,也长居后宫闭门不出。王自己也经常照顾刘,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。实际上在汉朝,女人是可以有很大的权力的,如果她想要染指朝纲,上朝听政也是可以做得到的,更何况是参加这样一个宴会。王始终是不放心,最终同样换了一身礼服后,跟着刘出席了宴会。

父亲依旧是那样温文尔雅,谦恭有礼,甚至还主动站起来朝刘敬酒,态度恳切真挚。

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坐在最高处的少年皇帝身上,却没有人站起来说一句,皇帝的身体根本不适合喝酒。

王坐在刘的下首,知道那沉重的衮服几乎要把他的身体压塌,看着他虚弱的手握着酒盅在不停地颤抖,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想起了很多年以前,在某个夏日的午后,看到的那只在蛛网上垂死挣扎的美丽蝴蝶。

王款款地站起身来,走到了刘的身边,迎着满朝文武惊讶的目光,非常自然地把刘手中的酒盅拿了过来,恬静微笑道:“父亲,皇帝身体欠佳,此杯本宫代之。”说罢仰头一饮而尽。

酒盅放在案几上发出细微清脆的响声,王本来就清丽的面容被酒气一激,两颊泛起红晕,就像是上了一层上好的胭脂。她看着台阶下不动声色的父亲,又看了看身旁双眼迸发出难以形容的愉悦的刘,知道自己今天的选择没有错。

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,这杯酒不可能有毒,她父亲若是想要刘死,也绝不会用这样一种会落人话柄遭人诟病的笨方法。她父亲应该只是想要给妄想挣扎的刘一次警告,喝一杯酒,能让身体不好的刘痛苦辗转反侧几天,而且还是捏着鼻子忍着屈辱喝下去。得到了这次教训,刘应该就会乖乖地躺在寝殿里,不会再想着要出现在百官面前。

可是她帮他解了围,即使是冒着顶撞她父亲的危险。她头一次表明了立场,在满朝文武的目光下。

王垂眸勾唇自嘲地一笑,他是她的夫啊,她又怎么可能抛弃他?

宴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,回到寝殿的王一边坐在铜镜前卸下头发上的发簪,一边思索着是不是应该贴告示寻天下名医?毕竟这宫中的太医令保不准都是父亲的手下,万一刘的病都是被误诊了……

关心则乱。

王看着掉到地上被摔碎的紫水晶雕花簪,头一次感觉到了彷徨的滋味。

“忤逆父亲,尔真不孝矣。”獬豸调侃的声音从软榻上传来,它分明没有出这寝殿半步,却像是什么都亲眼所见一般。

既是不孝,那岂不是她已非至善之人?可她为何还能看到獬豸?王已经习惯把獬豸当成不存在,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反驳了一下。

“善恶并非那么容易区分。”獬豸眨了眨那双黑色的眼瞳,幽幽地续道,“一人之善,对他人也可为恶。”

王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,她忽然想起来,自家二哥和大哥先后都被父亲毫不留情地逼死,连对待自己的儿子都能铁石心肠……

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,獬豸的话语刚刚落下,就听到正殿那边传来了宫女们的惊呼。这种骚乱在未央宫已经是很常见了,定是刘又晕倒了。

只是,这回的声势看起来有些大,并且隐隐地传来宫女们的哭泣声。

仿佛已经有了某种预感,王弯腰拾起地上碎裂成几段的紫水晶雕花簪,心如死灰。

元始五年十二月丙午日,刘因病复发,卒于未央宫,时年十五岁,谥号孝平皇帝。

王心中那朵名为爱情的花,在刚刚开了个花苞的时候,就无情地被命运所摧毁,迅速地破败化为灰烬。

她才十五岁,就成为了太后,只是这次登上皇位的,并不是她的儿子,而是她父亲从刘姓宗室中选的一个两岁的孩童。

王觉得自己应该庆幸,若是父亲之前便选择了少不更事的孩童当皇帝,那她也没有办法嫁给刘。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年时间,但她却觉得那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三年。

尽管身份已经至高无上,但王没有选择染指朝政。她知道她确实是有善心,但却也有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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